陆上三千里

一个sb在乱写

【信白新年24h】拉二胡的除了卖艺还有可能是艺术生

信白新年24h——18:00

大长段警告  相声警告

新年快乐


《拉二胡的除了卖艺还有可能是艺术生》

韩信活了二十有一,从小到大收获的评价都是谦逊有礼的好孩子那一类,唯一一次破功是在高三那年。流水的学生铁打的艺术,彼时他成绩有点儿尴尬,听从班主任建议开始投身艺术事业,从此画室成为他第二个家。破功的前因后果说来简单,归根结底还是因为破旧艺术楼没能搭载个“隔音”的高级功能,又赶巧遇上传媒班的活动基地在画室对门,天天手把手实时教学“锣鼓喧天”四个字儿该咋写。那天不知轮到什么良辰吉日,对门儿热热闹闹,民乐西洋乐不见了电影里演的针锋相对,反倒混在一块其乐融融,小提琴呜咽着发出第三十来次惨叫,二胡也随之扯开又一声嘹亮的马嘶。是可忍孰不可忍,谦逊有礼是美德不假,但也从不是给人拿来蹬鼻子上脸的。韩信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刹那间拍案而起,怒骂一声“我要打爆那群龟孙子的狗头”,抄了家伙——刚削过铅笔的寒光锃亮的美工刀——拉上十几个弟兄雄赳赳气昂昂杀将到对面紧闭的大门就是一通锤。小提琴不鬼叫了,古筝的穿脑魔音也没了,寂静无声的感觉是如此美好,感动得一众美术生险些掉下泪来。韩信在心中打腹稿,光顾着思忖该如何跟这帮乐团的未来扛把子表达自己以及所有美术生的愤懑,一不小心忽略了某句很有道理的老话:缘,妙不可言。于是,门吱呀一下打开,从中探出一张老清秀老好看的脸:不好意思,请问你们找谁?


一失足成千古恨,长得好看的人可以为所欲为。韩信打好的腹稿(主要是脏话)在嘴边滚了几圈,然后没了。后边同学翘首以盼社会信哥能替他们扬眉吐气一把,不曾想信哥挠了挠头,温声细语地回了句,那个……请问你们能不能……就,稍微轻一点?请自行体会其中的抑扬顿挫轻重缓急到底蕴含着何种深意。总之,韩信晕晕乎乎回到座位上,不止脚底踩棉花,连屁股都仿佛搁在了云上,轻飘飘的没个正型,早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同学瞅他状态不对,眼见沾着满满棕色颜料的笔就要戳进白颜料罐酿成无法挽回的人间惨剧,当机立断力挽狂澜,不忘伸两根手指在韩信眼前晃一晃,啥反应都没。完了,这怕不是魔怔了。先想想刚才开门那小同志的好皮囊,再一想信哥方才如沐春风的口气……哦哟哟。

事后回想起来,韩信最想感谢的人就是自己的爸爸妈妈。感谢他们把他生得这么好,教育他做人要温和谦逊:他的春天悄然而至了,虽然目前只是单方面的。他朋友挺多,不多时就打听到有这么个人叫李白,人生得可俊,学的还是特高端的播音主持。听说从小就怀揣让民乐发扬光大的崇高理想去学了二胡,一曲《赛马》拉得那叫一个鬼斧神工。那天那声响得不像话的马嘶正是出自他手。韩信掐着指头,仔仔细细回想一番,他十几年人生阅历有限,二胡姑且算个稀罕东西,他没见过几回。而在那仅有的几回里,也都是一个蓬头垢面衣衫褴褛的老头坐在马路牙子上,面前一只搪瓷的或者不锈钢的碗,拉些悲怆的、一听就知道有故事的曲子。原来如此,是他头发长见识短了,拉二胡的除了卖艺,还有可能是个艺考生啊。

蛮可惜的一点是信哥当年忙着联考,把一天掰成四十八小时都嫌不够用,实在分不出更多精力去干点别的什么事儿,顶多仗着自己走读,天天捎个不重样的早饭。时间跟水似的哗哗流,好像也就眨几下眼的功夫,他已经毕业了。在大家各奔东西前,画室与传媒教室又闹出过几趟大大小小的摩擦,韩信回回都战斗在最前线,只可惜再也没见着那个叫李白的小子——李白是高二的,那天是应了师哥师姐的邀请才敢来教室体验一把将来要过的生活。按理说大家都是搞艺术的,又像这样在对门儿,整天抬头不见低头见,共同语言应该颇多;但见不着李白,韩信的耐心就突然下滑了好几个档次。在毕业那天,两大艺术流派终于冰释前嫌,勾肩搭背去唱k喝酒,顺带分享自己在各个城市辗转奔波,奋战校考的英勇事迹。韩信没来由觉得挺怅然若失,推了所有娱乐活动的邀请,成天宅在家里听二胡,就听那首《赛马》。还别说,每个人——甭管啥业不业余,每个人拉出来的《赛马》都不一样,可只有传媒教室里那首隐藏在小提琴、古筝、钢琴之下的最好听。

接下来该讲一讲后续。在正式开始前请将下头这句话用尽可能意味深长的语气念出来:缘,妙不可言。——韩信校考高考都挺理想,一不留神进了本地每个搞艺术的都想进的梦幻学堂。上半学期临近尾声,学校忙着准备校考的相关事宜,韩信闲得没劲,去报名当志愿者;但不知怎的有点手背,上头分配给他的任务是负责在校园里溜达,给来考试的学生指路。更点背的是,他遇上了十年都难说能一遇的大雪。韩信自诩跟浪漫这词搭不上边,还得孤苦伶仃撑着伞在寒风中彳亍,对雪实在谈不上喜欢。所以他悄悄玩忽职守了,手里拿着杯新鲜出炉的热奶茶,心里美滋滋。回来的路上他在校门口见着一个黑西装,在一棵树下对着二胡上下其手,敲敲打打两根细弦,又试了下音,看样子是一切准备妥当了。韩信想想自己当年也是天天拉着个推车跑这跑那,也知道这年头搞艺术的上辈子都是折翼的天使,拉二胡的除了卖艺还极有可能是个艺考生,一时感慨万千,上前问了一句:同学你需要帮忙吗?黑西装抬起头。爱情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韩信看着那双心心念念的湖水似的绿色眼睛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大脑猛地陷入蓝屏状态,灵魂被卷进龙卷风后直接不省人事。上帝,老天爷,安拉真主,他错怪他们了,他前些日子的手背都是为了迎接这一刻的到来,神还是爱他的。更令人喜出望外的是李白还记得他:是韩师哥吗?他殷切地点头,李白笑一笑,笑得不知道有多好看,脆生生道了句,韩师哥好。

哦哟哟。韩信受用得很,表面波澜不惊颇有成熟学长风范,内心早炸成了一串烟花;当即把自己的伞往李白头上一遮,乐呵呵道,你这是要去播音面试吧?我带你去排队的地方。两人在路上顺势交换了联系方式。播音学院门口人山人海,一水儿的西装和各式乐器——当然是李白那身最好看。这时候正飘着鹅毛大雪,韩信深思熟虑了三秒钟,毅然决然把折叠伞往李白手里一送,美其名曰关照昔日同校的学弟,将那点旖旎的小心思遮盖得挺完美。不等李白开口回绝他,韩信已经跑路了。他正好有点儿兴奋,在雪地里跑跑有助于降温。

韩信手指在手机上戳戳按按送出条微信:学弟你面试完了告诉我一声,我来接你。不多时就收到“好的谢谢韩师哥”的回复。他高高兴兴,索性玩起了指绘。画的正是李白撑着伞在纯白的雪地里茕茕独立,气质仙得很。韩信摸了会儿鱼,期间又给好几个艺考生指了路,终于等到李白给他发了消息。他把人一路护送去地铁站,听闻李白这趟过来忘把伞塞进行李箱的事儿后,当机立断把自己的拱手送人。李白被师哥的热情吓得够呛,什么“谢谢”“抱歉”“不好意思”一个劲儿往外蹦。韩信心说真正的事实怕你一下子接受不了,先让你习惯习惯;目送李白背着琴袋进站,心里想的却是他今天拉的曲子是不是还是那首《赛马》。

看样子李白应当考得不错,过了初试迎来复试,又打拼进三试,合格证应当手到擒来,但韩信还有点儿慌。他知道李白挺偏科,语文不错,数学不行,也是听从了班主任的建议从而走上艺术之路。可他们学校的分不算低,李白万一成绩不够就尴尬了。而且,他对李白的实力一直有种迷之自信——世人经过研究后决定管这叫“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神秘加成——李白并不一定非要来他们学校,人生的选择有很多,远远不止两条路可走。怎么办呐,愁着呗。他一愁就愁了一个学期。

开学的时候他跟着同宿舍的哥们儿一起去校门口蹲人,他哥们儿蹲的是妹子他蹲的是李白。好在老天爷心眼不坏,以及在“缘,妙不可言”的加成下,哥们儿替漂亮学妹搬行李去了,而他也正好远远看见李白一身白净衣服,背着琴袋拖个行李箱朝他这儿走来。他迎上去想寒暄个“李白师弟好久不见”,可惜啥都没来得及说,就看见李白冲他又是一个好看得无法用言语形容的笑,声音也是一等一的好听:韩师哥,好久不见啊。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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